
James Finn Garner先后写作过《Once upon a More Enlightened Time: More Politically Correct Bedtime Stories》以及《POLITICALLY CORRECT HOLIDAY STORIES》两本书,后来1998年合并为一册《Politically Correct, the Ultimate Storybook》。其中的故事多改自脍炙人口的经典童话故事,通过夸张的注释和文字狱自审一般的用词变换,让极端的环保主义者、女权主义者、民族平权主义者们读后掩面遁走。对此,有人曾评价说,如严肃的看待,这算是1984社会的八股范文。即便如此,在亦然处在启迪民智的时代,法律君觉得这样的书应该需要被传播和被遇见,于是乎按图检索却仍未发现中文译本。唯有结合豆瓣跟天涯上的翻译达人们的智力成果,整理成集分享至此。碍于篇幅微信篇幅局限仅收录《小红帽》、《皇帝的新装》、《三只小猪》、《点石成金》、《三只小山羊》、《金发子》、《白雪公主》、《吹笛人》八篇以飨读者,当中不乏咱们都耳熟能详的旧作的背影,此番重温和翻阅,寄望可以提请你注意:作为人父人母,你有保护你的小孩免遭政治不正确言论的毒害的义务。
阿尼斯特/翻译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名叫小红帽的年轻人和她的妈妈住着一片大树林边上。有一天,她妈妈把一篮新鲜的水果和一些矿泉水交给了她,让她带到外婆家去。我们需要注意,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工作就该让女性去做,而是因为这一工作可以培养一个孩子的集体主义精神,让她成为一个高尚的人。我们同时也需要指出,她的外婆不仅没有生病,而且在生理和心理上都非常的健康,完全可以像成年人那样照顾自己。
小红帽提着篮子走进了树林。许多人认为树林是危险的地方,因此从没有涉足其间。然而,我们的小红帽却是充满青春的活力,对自己信心满满,毫不畏惧这种弗洛伊德式的幻象。
在前往外婆家的路上,小红帽遇到了一只小狼(译者按:我是成心把这个翻译成“小狼”的么,我会乱说吗?!@吉小狼)。小狼搭讪她:“你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呀?”小红帽回答道:“这是带给我外婆的健康绿色的零食。我外婆可健康了,她完全可以像成年人那样照顾好自己。”
小狼接着说:“亲爱的小红帽,你只是一个小女孩啊,但你却要独自穿越这一片树林。这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小红帽义正言辞的说:“我从心底里讨厌您这种充满了性别歧视色彩的言论。不过,您之所以会产生这种世界观,是因为狼类一向被人们摈弃在主流社会之外。考虑到这个因素,我觉得您迫于压力而产生的这一独特的世界观完全是合理的。看在这个份上,我不会同您计较。好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要上路了。”
小狼的确一直游离于主流社会之外,但这也给他带来了好处。他不会毫无创意地盲目信仰那种线性的、西方式的思想。因此他知道一条通往小红帽外婆家的小路。当小红帽继续沿着主干道行进的时候,小狼抄近道赶到了外婆家。他冲进那幢房子,顺从一只食肉动物的本性,吃掉了外婆。随后,他完全不顾陈腐的传统主义对男女性别区分的观念,穿上了外婆的睡衣,爬上了床。
小红帽来到了外婆家。“外婆,您是一位智慧、仁慈的女性家长。为了向您致敬,我带来了一些脱脂、脱钠的零食。”
小狼躺在床上温柔地说:“我的孩子,快走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小红帽说:“哦,我可忘了您眼睛不大好,但这并没有关系,蝙蝠也是这样的。哇,外婆,您的眼睛好大呀!”
“亲爱的,这样我就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也会让我更加宽容。”
“外婆,您的鼻子好大呀!啊,我只是说,相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比较大。大鼻子也有大鼻子的魅力。”
“亲爱的,这样我就能闻到更多的气味,也会让我更加宽容。”
“外婆,您的牙真大呀!”
小狼露出了本性,“我可不介意我是谁,我又是什么物种。”他跳下床,用力地抓住小红帽,想要把她一口吞下去。小红帽大声尖叫起来。当然,她并不是害怕小狼彰显出的异装癖倾向,而是因为小狼蓄意侵犯了她的个人空间。
她的尖叫被一位正巧路过的伐木工听到了——这位伐木工更喜欢被人称为“原木燃料采伐技师”。他冲进了外婆家,看到了小红帽与小狼之间的混战。于是他举起手里的斧子,准备横加干涉。这时,小红帽和小狼都停了下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小红帽问到。
伐木工眨了眨眼睛想要回答,但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你冲进这个房子,还用武器代替了思考,这简直就像是尼安德特人!”小红帽大声说,“你就是个性别歧视主义者,是个物种歧视主义者!你怎么知道女人和狼就不能在没有男人帮助的情况下解决他们自己的问题呢?!”
听到小红帽这一席精彩的讲话,外婆从小狼的嘴里跳了出来,一把夺过伐木工的斧子,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经过这场苦难,小红帽、外婆还有小狼发现,他们之间有着一些共同的目标。他们决定在相互尊重和合作的基础上建立起一个非主流的家庭。从此以后,他们在树林中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Bruceyew/翻译
非常遥远的某个地方,过去很久的某个时候,有一位旅行裁缝,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告诉你,行游天下的裁缝一般而言总是矜持缄默,小心翼翼,绝不逾越当地行为规范的界限。可我们的这位裁缝呢?却超乎寻常地喜爱社交,对礼数什么的不大放在心上。他很快在这里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狂喝滥饮,肆无忌惮地侵入女性雇员的个人空间,把一些毫无教育意义的故事挂在嘴边,说的都是补锅匠、掏粪工等等各色劳动人民的闲话。
客栈老板找警方投诉,警员抓着裁缝来到了皇帝面前。正如你所预料的,皇帝打生下来就笃信君权的绝对正当性和雄性的自然优越性,让他变成了一个自负虚荣、在智慧运用方面有障碍需要克服(wisdom-challenged)的暴君。裁缝注意到了皇帝的这些性格特征,于是决定利而用之。
皇帝问道,“在被驱逐出吾的领土之前,尔还有什么最后的请求吗?”
裁缝答道,“恕小人斗胆,恳请陛下赐下荣耀,允许本人为陛下新制一身袍服。小的我备有一种极特殊的布料,既罕见又精美,唯有特定的人群方可一睹其真容——这种人,无疑是陛下最愿意留在王国里的,他们政治上讲正确、道德上讲正气、知识上讲学习、文化上讲包容,而且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三听黄段子绝对不笑,电视基本不看、乡村音乐基本不听、烧烤基本不吃。”
思忖片刻,皇帝同意了裁缝的请求。帝国及其臣民的存在意义就是给他颜面增光,如此主意尽管充满了法西斯主义和睾丸酮的气味,但皇帝听了却欣喜若狂——就好比译者这废柴把林志玲娶回家得到的感觉乘以十万倍的结果。
当然啦,天底下并不存在这么美妙的布料。游离于正常社会之外的多年生活经验使得我们这位好裁缝发展出了他自个儿的道德观,正是这种道德观,让他觉得有义务代表全世界独立工匠忽悠并羞辱皇帝。因此,他一边废寝忘食地勤勉劳作,一边想出种种方法,让皇帝相信他正在裁剪那美妙的布料,缝制君王的华服——虽说以最严格的客观知觉而论,这种布料并不真的存在。
等裁缝宣布终于大功告成,皇帝穿上他的新装,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英姿。和呱呱坠地时同样赤裸的皇帝站在那里,你可以看清盘剥农民兄弟的血脂多年之后,他的身躯已经变成了多么丑陋的一坨又暄又白的肥肉。皇帝本人毫无疑问也看见了,但却必须假装自己眼中有一身政治正确的美丽衣裳。为了炫耀他的光辉形象,皇帝下令第二天举办大游行。
隔天早晨,他的臣民整整齐齐地站在街道两旁,准备迎接盛大的游行队伍。消息早已传遍全国,只有秉持健康生活方式的精英人士方能看得到皇帝的新装,每个人都打定主意,他或她必须比他或她的邻居更加正气浩然。
这场游行进行得不可谓不热闹。皇帝拖着他苍白、臃肿、父权式的躯壳沿街而行,所有人都欢喜赞叹他的美丽新装,噢噢啊啊的感慨声此起彼伏。唯一不和谐的声音来自一个小男孩,他大声叫道:“可皇帝实在是赤身裸体的呀!”
游行队伍停下了,皇帝驻足不前。死寂笼罩了人群,直到一个脑筋转得快的农夫喊道,“不,皇帝才不是赤身裸体的!皇帝只是在奉行穿脱自便(clothing-optional,裸体主义的政治正确叫法)的生活方式而已!”
欢喜赞叹的声音重又响起,民众扯掉身上的衣服,沐浴着阳光载歌载舞,大自然的原意不正是这样吗?从那天开始,这里变成了一个穿脱自便的国度,而我们那位好裁缝呢?他从此断了生计,默默收拾起针线离开,再也没有人听说过他的消息。
阿尼斯特/翻译
在遥远的过去,有三只小猪秉承着相互尊重、与环境和谐共处的理念生活在一起。他们各自利用当地的材料建造了漂亮的房子:一幢稻草房子、一幢木头房子,一幢砖头房子——这些砖头使用动物的粪便、泥土以及植物的藤蔓做的,并在小砖窑里烧制的。盖完房子后,三只小猪对自己的成就非常满意,开始本着自主的原则和平共处。
但是不久之后,他们的田园生活就被粉碎了。一天,一只充满了扩张主义观念的邪恶大灰狼出现了。他见到了三只小猪,在身理上以及意识形态上变得饥渴难耐。三只小猪看到大灰狼后,躲进了稻草房子里。大灰狼跑到房子边,死命地敲门,大喊道:“小猪儿乖乖,把门儿开开!”
小猪们回敬道:“我们三只小猪绝不会向你这种炮艇外交政策屈服,我们决心保卫我们的家园与文化!”
但大灰狼并不会放弃自己的天命论观点*。于是他吸了一大口气,吹倒了稻草房子。三只小猪非常害怕,逃进了木头房子,大灰狼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原本矗立着稻草房子的地块被其他大灰狼买下了,用来经营香蕉种植产业。
大灰狼继续狠狠地敲着木头房子的门,大喊道:“小猪儿乖乖,把门儿开开!”
小猪们回敬道:“你这个食肉的帝国主义压迫者一定会滚下地狱的!”
大灰狼傲慢地笑了,暗自想到:“他们的行为可真是充满了小孩子气。消灭他们真是可惜了,但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绝不会因此而停下!”
于是他又吸了一大口气,吹倒了木头房子。小猪们逃进了砖头房子,这次大灰狼差点就追上他们了。另一些大灰狼用玻璃纤维材料改造了木头房子,在原本矗立着木头房子的地块上建立起了分时度假公寓,为前来度假的大灰狼们提供珍奇购物、浮潜以及海豚表演等等休闲项目。
大灰狼来到砖头房子钱,又一次砸门高喊:“小猪儿乖乖,把门儿开开!”
这一次,小猪们高唱团结之歌反击大灰狼,并向联合国写信抗议。
大灰狼这下非常生气,他觉得小猪们不愿意面对在食肉动物历史观下他们的必然结局实在是不可思议。于是,他吸了一大口气,用力地吹向房子,又吸了一口气,吹向房子。突然间,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倒向地面,因突发性心力衰竭与世长存。大灰狼平时毫无节制地食用高脂食物的习惯导致了他的猝死。
三只小猪因为正义最终胜利了而高兴不已。他们绕着大灰狼的尸体载歌载舞。下一步,他们计划解放自己被大灰狼霸占的家园。他们召集起了许多失去土地的小猪们,成立了“猪本主义”武装旅。武装旅使用机枪和火箭筒袭击了分时度假公寓,对残忍的大灰狼压迫者们进行了屠杀。同时,他们也向周边国家发出明确的信号,声明他国不应干涉他们的内政。从此以后,小猪们建立起了一个教育免费、医保联网、人人买得起房的社会主义民主世界。
请读者们注意:故事中提到的大灰狼是一个隐喻。真实世界中,并没有一只狼在这个故事中受到伤害。
阿尼斯特/翻译
从前在一个美丽的山脚下住着三只小山羊。他们名叫格拉芙,互相称兄道弟,并一起建立了一个团结和睦的家庭。在冬天的那几个月里,他们住在绿草繁茂的山谷里,一起吃草,一起做许多符合天然的山羊习俗的事情。夏天到来时,他们就会迁徙到山脚下去的草地去,那儿的草料更加肥美一些。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避免过度食用山谷间的草料,将自己对于自然环境的影响削减到最小。
要到达那片草地,山羊们需要走过一座横跨宽阔山谷的大桥。当夏天到来时,一只山羊出发了。这只山羊是三只里按照出生时间顺序排列中的最后一只(译者按:这句话太TM政治正确啦!!!!),因此在体型上也最不具有优势。来到桥边后,小山羊带上了安全帽,紧紧抓住扶手。但是,当他踏上大桥后,一个颇具威胁的声音从桥底下传来。
一个浑身长着毛发、打扮脏脏的、体味刺鼻的怪兽越过栏杆,跳上了大桥。“哈哈!”怪兽发话了,“我是这座桥的守护者,如果有任何山羊企图通过这座桥,我就会把他们吃掉!”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山羊问道。
“因为我是一只怪兽啊,怪兽有怪兽自己的需要,包括吃掉山羊等等,对于这个人物设定我很满意!所以,麻烦你最好能尊重我的这些需要!”
山羊害怕了。“好吧,先生。”他结结巴巴地说,“如果吃掉我能够让你成为一种更加完整的怪兽,那么能够帮助你将会让我感到非常高兴。但是,在征求我兄弟们的意见之前,我不能独自就决定被你吃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啦!”说完,山羊就跑回了山谷。
随后,又一只山羊来到了桥边。这只山羊比前一只出生的更早一些,所以在体型上更具有优势——尽管这并不能让他成为一只更好,或者说更加标准的山羊。在他准备上桥时,怪兽阻止了他。
“我生来就是一只怪兽”,他说,“因此我得顺从自己的本性。我有权尽可能完整和有效地过上一只怪兽的生活。对这项权利,你没有什么异议吧?”
“你在说我吗?当然不会有异议!”山羊骄傲地说。
“好的,那你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许动,直到我走过来把你吃掉。你可别试着逃跑,我会认为那种行为是对我个人权利的冒犯。”他开始入侵那只山羊的“私羊空间”。
“但是,”山羊脱口而出,“我有一个团结和睦的家庭。如果我不征求他们的意见就让你吃了的话,他们会认为我很自私的。我也得尊重他们的感受呀!如果我的消失让他们在情感上难以接受的话,我会非常愧疚的。我得先去……”
“滚吧!”怪兽大声喝道。
“当我们意见达成一致时我会马上回来告诉你的。”山羊说,“如果一直不让你知道这事的最后结果,那对你是不公平的。”
“您真仁慈。”怪兽叹了口气,山羊跑回山谷去了。怪兽肚子越来越饿,这让他对山羊们充满了怨气。如果他没法吃掉一只山羊的话,他就得去当局请求接济了。
当第三只山羊来到桥边,怪兽发现,他的体型几乎是自己的两倍那么大,还长着尖锐的羊角和两对强健的蹄子。怪兽发现自己在身体素质上的优势迅速消失了。他内心越来越害怕,居然跪在地上向山羊恳求:“请宽恕我吧!我居然曾经为了一己私利想要吃掉你和你的兄弟。我并不知道是什么邪恶的力量驱使我做出如此恶行,但是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那只山羊,也用山羊的方式跪下,说道:“不,你并不能完全责怪你自己。谁让我们山羊生来就是那么肥美那么诱人呢?是我们诱惑了你,让你陷于如此境地。我和我的兄弟们为此非常抱歉。所以,请你务必宽恕我们!”
怪兽开始哭泣了:“不,这都是我的错。我居然仅仅为了自己的生存就威胁你们、欺凌你们。我是多么的自私啊!”
但山羊不为所动。“我们才是真正自私的家伙。我们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的皮毛,却忽视了你的需求。请把我吃掉吧!”
“不,”怪兽说,“你应该把我撞下这座桥,让我为我的自私与冷漠赎罪。”
“我没法对你下手,”山羊说,“是我们先诱惑你的。快来把我吃了吧,别犹豫了。”
怪兽站起来,坚定地说:“我告诉你,我才是有罪的人。快把我撞下这座桥,快过来啊!”
山羊抬起前蹄,双腿站立,变得高大起来。“没有什么能够减轻我应当承担的责任,甚至你也不能。所以,请先把我吃了,然后我才会顶你。”
“别和我比谁更加罪恶了,你个头上长角的家伙!”
“你叫我头上长角的家伙?你丫闻起来就像个毛球!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于是他们扭打在了一起,用前肢、腿和牙齿猛烈攻击对方,为谁该为此负责。
其他两只山羊跳到了桥边,看到这这场打斗。他们觉得自己没有承担足够的责任,于是加入了这场混战。羊毛、蹄子、羊角、牙齿在桥上混成一团。桥开始不停地摇晃,终于因承受不住如此的重量而断裂了,将怪兽和三只相亲相爱的小羊投进了深渊。在下落的时候,他们终于感到了解脱和满足,甚至还得到了一份额外的奖励:他们因自己影响了其他人的命运而产生的愧疚。
dusty/翻译
穿过草丛,在河流的另一边,很深很深的森林里住着熊的一家-熊爸爸,熊妈妈,和熊宝宝-他们以拟人的形式组成核心家庭,共同生活在小村庄里。当然,他们对此十分抱歉,这是因为核心家庭就传统而言是用来奴役女性的,向其成员灌输自以为善的道德主义,以及给下一代铭刻上异性恋主义角色论的刻板观念。然而,他们尝试着幸福,并且采取行动躲开这些陷阱,例如命名他们的孩子非性别特定的“宝宝”。
一天,在他们的拟人小村庄里,他们坐下吃早餐。熊爸爸准备了几大碗的全天然麦片粥来吃。但由于刚出炉的关系,粥的热能过高。他们留下饭碗待其冷却,步行去拜访他们的动物邻居。
熊们离开以后,一个黑色素贫乏的年轻女人从矮树林冒出来爬进村子里。她的名字是金发子,几天来她一直在监视熊们一家。她是,你瞧,主修拟人熊研究的生物学家。她曾是教授,然而她带有侵略性与雄性化的对待科学的做法-撕开自然的薄面纱,曝光其机密,洞察其本质,为一己之私利用科学,还为如此这般的侵犯行为在许多杂志上的读者来信板块吹起牛皮-最终导致她的免职。
无赖的生物学家监视村子已有不少日子。她意图用无线电发射器圈住熊,然后追踪他们的迁移期和其它生活习性,全然不顾他们的个人(或者说,动物)隐私。脑子里仅有以科学之名的间谍活动,金发子潜入了熊的村庄。厨房里,她往粥中掺入镇定剂。卧室里,她在每张床的枕头下方装上圈套。她的计划是给熊下药,当他们跌跌撞撞走进卧室小睡时,头碰上枕头之际立马拴紧无线电颈圈。
金发子咯咯笑了起来。她想:“这些熊将是我通向顶点的门票!给大学里那些个蠢货瞧瞧怎样的勇气才能做出真材实料的研究!”她蜷缩在角落里等待。等啊等,等了好久。可是熊们太慢啦,他们用了好久才散步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熊一家终于回到了家,他们坐下来吃早餐。然后他们停住了。
熊爸爸问,“你的粥闻起来是不是不新鲜,妈妈?”
熊妈妈回答,“不太新鲜。你的粥闻起来是不是不新鲜,宝宝?”
熊宝宝说,“不太新鲜。闻起来有点儿类似甲化学药品。”
这可真令人生疑,他们站了起来,走进起居室。爸爸熊闻了闻。他问,“你闻到别的啥东西没有,妈妈?”
熊妈妈回答,“闻到了。你闻到别的啥东西没有,宝宝?”
熊宝宝说,“闻到了。闻起来既像麝香又有汗味儿,一点儿也不干净。”
他们转移到客房,愈发警觉起来。熊爸爸问,“你瞧见我枕头下的圈套和无线电颈圈没有,妈妈?”
熊妈妈说,“看见了。你瞧见我枕头下的圈套和无线电颈圈没有,宝宝?”
熊宝宝说,“看见了,我瞧见放这些个东西的人类了!”
熊宝宝指向睡着金发子的角落。熊咆哮了,金发子被惊醒。她跳起来打算逃走,熊爸爸爪子一挥捉住了她,熊妈妈也上去帮忙。由于此刻的金发子不拥有运动能力,妈妈和熊爸爸的尖牙利爪扑向了她。他们狼吞虎咽,不一会儿这位特立独行的生物学家身上除了小撮黄发和一块写字板,就什么也不剩了。
熊宝宝看着他们,惊愕极了。当他们吃完的时候,熊宝宝问,“妈妈,爸爸,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我还以为咱们都是素食主义者呢。”
熊爸爸打了个饱嗝。“我们的确是,”他说,“但我们也做好了尝试新事物的准备。适应能力可是生活在多元文化社会的优势啊。”
妲拉/翻译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小公主,她的样貌并不是完全看不得,以大众眼光来看脾气也比绝大多数人和蔼可亲。她的小名叫白雪公主,这名字实在爱憎分明:因了这个名字,你很容易把愉快啊,有魅力啊这样的词儿和光明联想到一起,与此同时,黑暗只会让你想到不快和干瘪丑陋。因此,幼年的白雪公主福气不错又是白纸一张,正是这种色彩歧视主义思想的好苗子。
白雪公主还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突然患病,日渐趋于不健康,最后终于无法存活。她的国王父亲伤心了很合情合理的一段时间以后,迎娶了另一位王后。白雪公主想尽办法来讨好这位新继母,可她们之间那道冰冷的鸿沟仍无法弥合。
王后有一面珍藏的魔镜,这镜子会诚实地回答任何问题。事情是这样的,王后长年累月接受男性等级主义专制下的社交训练,这让她落下了毛病,对自我价值毫无安全感。现在她唯一在乎的标准就是物理上的美貌,独处的时候,她总以外貌来进行自我判定。所以,每个早晨王后都会问镜子:“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镜子总是回答:“我的王后呀,你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对话总是如此,直到某日,王后诸事不顺,情绪低靡,亟需某种支持,她像往常一样问镜子,镜子却回答说:“唉呀呀,要讲美貌的话,白雪公主已经超过你啦,我的美人儿。”
王后大怒起来,原本还想和白雪公主建立坚如磐石亲如姊妹的关系,这下子完全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王后大胆采用了后天习得的带有男性特征的权力斗争方式,她命令王家猎人把白雪公主带到森林里干掉。可能是为了给王家法庭上的男性们留下点深刻印象,她还下了个野蛮的命令,要猎人把白雪的心脏割回来复命。
猎人垂头丧气地接受了命令,带着小女孩——事实上她现在已经是一位青年女性了——来到了森林中央。不过与大地母亲和四季交替的亲密接触铸就了猎人善良的灵魂,他实在没法下手去伤害这个小女孩。猎人将王后苛刻阴郁、毫无姊妹之情的命令透露给白雪公主,教她朝森林深处逃亡,跑得越远越好。
白雪公主惊慌失措,依命而逃。猎人怕惹怒王后,却又不愿单单为了满足那个女人的空虚而杀害另一条生命。他来到镇子里,找糖果工匠用红色的杏仁蛋白软糖做了一颗心脏,呈到王后面前。王后迫不及待地将它狼吞虎咽了下去,恰似一场令人作呕的伪食人现场秀。
与此同时,白雪公主逃亡到了森林深处。正当她觉得自己逃得很远,足以脱离文明社会及其不健康的影响范围之时,她在一座农舍门前绊了一跤。透过窗户她看到了七张小床,摆成一排,凌乱不整。她还看到七套碗碟在水槽里高高叠起,七台可遥控的电视机前放着七个懒人沙发。她由此猜测这农舍里住着七个小矮人——或者一个邋遢的数字占卜爱好者。那床看起来如此诱人,这位疲倦的少女在其中一张上面蜷缩起来,立刻睡着了。
她沉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看见七个胡须浓密、身量不高的男人绕着她的床围成一圈。她猛地坐起来,倒抽一口冷气。一个男人说话了:“看见了吧?这就是个反复无常的女人:前一分钟她还睡得安稳无比,然后马上她又醒了,聒噪不堪。”
“我同意。”另一个人说,“她会破坏我们之间牢不可破的兄弟情谊,让我们为了博取她的欢心你追我赶,丑态百出。我说,不如我们找个布袋盛满石头,把她装进去扔河里吧。”
“我同意我们应该摆脱侵入者的提议,”第三个人说,“可是为什么要破坏生态平衡呢?我们只需要拿她去喂熊或者别的什么动物,让她变成食物链的一部分就好了嘛。”
“听我的,听我的!”
“动动脑子吧,老兄。”
白雪公主终于恢复了知觉,她开始苦苦哀求,“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在你们的床上睡了觉,这举动并无恶意。我本以为没人会发现呢。”
“同志们,看见了吗?”一个男人说。“女性宣告地盘所有权的言论已浮出水面。她甚至还抱怨我们没铺自己的床!”
“杀了她!杀了她!”
“求求你们,别杀我!”她哭号着,“我逃到这么深的森林里,正是因为我的继母,那个王后,她要杀我呀!”
“看见了吗?女性之间报复性的自相残杀!”
“别在我们面前扮受害者了,菜鸟!”
“安静!”一个男人咆哮着,他的头发火红,脑袋上裹着一块非人类动物的皮毛。白雪公主迅速认清了局势,这男人显然是个头儿,她的小命就捏在对方手里。“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到这里来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我是白雪公主,”她说,“我已经说过了:我的继母,也就是王后,让一个猎人把我带到森林里杀掉,可是猎人很同情我,他教我朝森林深处逃跑。”
“啊哈,果然是个正牌的女人,”一个男人压低嗓子嘟哝,“总是驱使男人去替她干那些龌龊事儿。”
头领举起双手,示意安静。他说,“好吧,白雪公主,要是真的如此,我想我们只好相信你了。”
白雪开始愤恨于自己的遭遇,不过她尽量控制不把这种情绪流露出来。“不管怎么说,你们又是什么人?”
“别人都叫我们‘七个巨人中的巨人’,”头领回答说。白雪公主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头领继续说道:“我们在精神上高大无比,就像森林里的巨人一样。原本我们靠挖矿为生,不过我们认为,这种对地球资源的掠夺既不道德又非可持续性发展(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金属价格已经跌掉底儿了)。所以现在,我们专注于保卫地球的事业,与大自然和谐共存。当然,为了维持生活,我们还帮助那些需要找回自己灵魂深处男性气魄的人们,引导他们修练。”
“啊,那都包括什么内容呢?”白雪公主好奇地问,“我是说,除了豪迈地直接凑着盒嘴喝牛奶以外?”
“你的讽刺带有显著的恶意,女士,”七个巨人中的巨人的老大语带警告,“我的巨人伙伴们都想摆脱你这种腐化堕落的女性气质的影响,可能连我都没法阻止他们哦,你明白的吧?兄弟们,我们必须坦诚相对,畅所欲言,别在这唧唧歪歪了,我们还是挥洒热汗去吧!”
七个小矮人嗬嗬叫着冲出了前门,与此同时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白雪公主实在不知道自己除了干等着还能干嘛。地板上一片乱七八糟,哪怕只下床一步都可能踩到不知道什么东西上,她只好呆在床上。尽管身处如此困境之中,她仍试图在不下床的情况下把床铺好。
鼓声和叫嚷在外面喧嚣,不久以后,七位巨人中的巨人回到了小屋里。他们身上的气味比她预想的好多了,而且,感谢上帝,他们还都围着块遮羞布。
“天哪!瞧瞧她都在我床上干了些什么!我希望她现在就从这里消失!我要求更改我的投票!”
“冷静点儿,伙计。”头领安慰说,“你没发现吗?这正是我们讨论的呀:对照实验。有了女性从旁比照,我们就能更好地衡量,我们又朝真正的男人靠近了多少。”
男人们窃窃私语,称颂这个主意高明无比。不过白雪公主可受不了了。“我讨厌你们把我当个死物!光像拿来衡量你们的精神以及阴茎的准绳一般!”
“很公平的呀,”头领狡黠地说,“你完全可以穿越森林回去嘛,你是自由的。哦,顺便帮我向王后带声好。”
“呃,我觉得,在我想出个新法子之前,我能够忍受留在这里。”她回答道。
“很好,”头领满意地说,“不过我们的地头有些规矩:不准扫地,不准整理。还有,不准在水槽里洗内衣。”
“不准偷窥sweat lodge(这是啥,桑拿房?)”
“离我们的鼓远点儿。”
与此同时,我们回头来看城堡里面,王后正志得意满,她成功地消灭了自己在美貌领域的对手。她慵懒地躺在化妆室里消磨时光,随手翻着《Glamour》和《Elle》(译者注:均为著名时尚杂志)。她甚至纵容自己吃掉了整整三块巧克力而没有抠喉。享受片刻之后,王后满怀自信地踱到魔镜面前,提出了那个悲哀的老问题:“魔镜啊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魔镜回答说:“以你的身高与体型而言,你的体重很完美。可是如果要一个绝对的答案,你怎么都比不过白雪公主。”
听到这个消息,王后攥紧拳头,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多年来的持续努力下,她的不安全感一直在缓慢剥离,可是现在,它们卷土重来,一下子让她的神智进入了非主流的行列。怀着满腔怨怒和狡诈,王后开始精心编织一个计划,好把她的继女完全彻底地干掉。
几天之后,白雪公主正在冥想,为了确保自己绝没碰到也没搞乱屋子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她小心地坐在小屋的地板中间。这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白雪公主打开门,看到一位在岁数上本钱颇厚的妇人,拎着篮子站在门口。她的穿着很另类,显然不属于体制内的铁饭碗员工。
“帮帮我这个没有稳定收入的女人吧,我的小亲亲,”她恳求道,“买个苹果吧!”
白雪公主思考了片刻。出于对公司化农业集团的抵制,她的原则是绝不从中间商处购物。不过她从情感上同情这位在经济体系中处于边缘地位的妇人,所以她还是答应下来。白雪公主不知道的是,这妇人是王后伪装的,那苹果则经过了基因改造和化学加工双重处理,吃下它的人会陷入永远的沉睡。
白雪公主把钞票递过去的刹那,按照我们的预期,王后应该很得意,她的复仇计划正在顺利执行。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当她看着白雪公主无瑕的皮肤、曼妙有致的身段,内心里嫉妒与自我厌倦的浪潮翻涌不息。这样的折磨终于让她突然大哭起来。
“啊,你这是怎么了?”白雪公主惊奇地问。
“你这么年轻又这么美貌,”王后假扮的妇人抽噎着说,“我却这么丑,而且越来越丑。”
“千万别这么说,一个人重要的是心灵美啊。”
“多年来我倒是一直都这么催眠自己,”王后说,“可我还是没法相信这个说法。你是怎么保持这么完美的外型的呀?”
“呃,我有冥想的习惯,每天做三个小时的有氧踏板操,不管面前有什么食物,只吃其中二分之一。想要我给你做个示范吗?”
“那当然再好不过啦!现在就来吧!”王后迫不及待地回答。她们就这样开始了,先是30分钟的哈他瑜伽冥想姿势,然后一小时有氧踏板操。稍事休息的时候,白雪公主把苹果切成两半,分给了王后一半。王后不假思索地咬了一口,然后她们俩都陷入了沉睡。
那天晚间,七个巨人中的巨人从森林中的修练处回来,个个都用动物皮毛、羽翎和泥巴精心打扮过。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个邻国的王子,他来参加这里的男性修练课程,希望治好自己的阳痿(或者,按照他更情愿的说法,无意识的阳物中心活动暂停)。他们兴高采烈地哈哈大笑,互相击掌,直到发现两人的身体,笑声嘎然而止。
“这是怎么回事?”王子问道。
“显然是我们的客人和这位女士发生了某种激烈的争执,然后同归于尽。”一个巨人揣测说。
“如果她们觉得这样的举动能够让我们成为自己从前那种脆弱感情的奴隶,那她们就错了!”另一个巨人怒吼。
“啊,既然我们得料理她们的后事,不如来试验一下维京式的葬礼吧!我们读到过的那种!”
“呃,”王子说,“这听起来可能有点点变态,不过我信任你们。我觉得年轻的这个妞很不错,相当不错。伙计们,你们介不介意……呃……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好……”
“别说了!”巨人头领叫道,“看看这里咬过的两瓣苹果,还有这脏兮兮的戏服——这所有特征都是某种魔咒的迹象,她们根本就不是真正地死了!”
“啊哦,”王子吹了个口哨,“这让我感觉好多了。那你们能不能小憩一会儿,让我……”
“等等,尊敬的王子,”头领说,“白雪公主让你找回了男人的自觉?”
“千真万确。现在,你们能不能……”
“别碰她!你会破坏咒语的。”头领思索片刻,“兄弟们,我发现了新的经济增长点。要是让白雪公主一直保持现状,我们就可以广而告之,修练课程治疗阳痿有奇效。”
巨人们纷纷点头赞同这个天才的构思,可是王子却不合时宜地插话了,“那我怎么办?我已经付了课时费了!可我怎么没……呃……没享受疗程?”
“尊敬的王子,这可没门儿。”头领毫不相让,“准看不准摸!不然就会破掉咒语。不过啊……这么着吧,要是你实在想的话,另外那个随你处置。”
“我不想听起来像个阶级歧视者,”王子犹疑着说,“可是她的品质和我的口味差距实在有点大。”
“哈,空枪哑火的男人这么说可真新鲜,”巨人之一揶揄说。除了王子一个,大家哄笑连连。
头领说,“兄弟们,上吧!把她们俩从屋里抬出去,研究研究怎么个展览法。”每个女人都要三个巨人才搬得动,而且他们还试图把两具身体都高高举起。他们刚一举起来,毒苹果块从白雪公主和王后嘴里滚了出去,她们从魔咒中醒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放我们下来!”她们叫嚷着。巨人们受到如此惊吓,差点把二位女士扔到地上。
“这是我听说过的最恶心的事情!”王后怒吼,“居然想把我们像财宝一样拿去展出!”
“还有你,”白雪公主斥责王子说,“你竟然试图对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干出那种勾当!令人作呕!”
“喂喂,别怪我呀,”王子辩解道,“这只是种治疗手段嘛。”
巨人的头领说,“别急着怪这怪那,是你们俩先非法侵入我们的住宅,我有报警的权利!”
“你试试看啊,拿破仑!”王后挖苦说,“整片森林都是王国的财产,你们才是非法侵入者呢。”
这话引起了好一阵骚动,不过其严重程度远不如王后的下一句话造成的后果——她说:“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就在我们没法动弹的时候,你们一直以那种男性至上主义者的口吻喋喋不休,这促使了我个人的觉醒。从此刻开始,我将投身于一项伟大的事业,我将弥合女性身体与灵魂之间的鸿沟——我要教化女性接受自己身体原本的样子,重归完满。我和白雪公主将以此为根本建立一个女性SPA俱乐部兼研讨中心,在这个大本营里我们可以组织静修、召开核心小组会议、为全世界的姐妹都能掌握卵巢的控制权而战!”
只听得一片混乱的大叫大嚷,互相攻讦,最后王后取得了胜利。在被逐出家园之前,七个巨人中的巨人就收拾了家当——打包好桑拿房,搬到了森林的更深处。作为一个可爱又完全无害的职业网球运动员,王子留在了新建的SPA俱乐部。白雪公主和王后成为了好朋友,她们对女性群体作出的贡献获得了世界范围内的崇高声望。巨人们就此销声匿迹,唯一留下来的痕迹就是,有些清晨人们会在SPA俱乐部更衣室的窗下发现脚印,娇小玲珑,泥泞不堪。
小护士毒舌猫/翻译
风景如画的小镇哈梅林拥有一切社会求之不得的东西: “无烟工业,高效的轨道交通、多样而和谐的族群和宗教。“事实上,镇领导人们通过立法或恐吓消除一切妨碍居民和谐文明生活的的东西。几乎是任何妨碍,除了那个拖车屋停驻场。
位于哈梅林边上的拖车屋停驻场是一个公共问题。那不仅是“有碍观瞻的生锈皮卡和车后成堆的垃圾。里面更住着你能想到的最顽固不化和无可救药的家伙¨ 流浪动物杀手,惩教系统的旧相识和飞车党。”他们的塑料菊花风车,嘈杂的音乐和周末的酒后斗殴,令镇上的正派人不寒而栗。
一天,在停驻场内举行一次特别狂野的游行后,镇领导们进行了一次会议。他们经过激烈的辩论决定:无论如何必拖车停驻场必须拆迁。但他们不知道如何能在不侵害拖车居民的利益的前提下做到这一点。在更多演讲后,领导们最终决定决定让别人去具体执行这个。有众多的更为重要的问题需要领导们决策,例如房价走势。因此,镇领导决定将公开征集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不久后,广告发出后,一个削瘦的男子出现在城里。他穿着色彩斑斓的破旧衣服,奇特的举止和高亢的声音如招牌一样独特。尽管他看起来就像来自另一个与我们镇不同(但这绝不是歧视)的世界,仍然得到了绝望的镇领导的信任。
“我将能够让你们镇摆脱拖车停驻场的钉子户,” 奇特的男人“,“但你们必须答应付给给我100块金币。”
镇领导们希望尽快了结这麻烦,他们爽快的答应了。毕竟拖车公园越早被搬迁,他们就能越早恢复开放进步的思想。
很快,奇特的男人开始工作。他把手伸进他的破烂的背包,拿出一个复杂的,紧凑的录音机。在众人的关注中,他插入一些磁带,设置一些旋钮,并调节音量。然后,他对着内置麦克风嘀嘀咕咕。他似乎是语无伦次,没有人能听清他在嘀咕什么,。突然,他停止了喃喃自语,站了起来告诉镇领导,他需要一个有公共广播系统的宣传车。
镇政府为这个奇怪的要求而紧急动员。他们在舆论自由科找到了这样的宣传车,把钥匙交给奇特的男人。他爬上车开走了,边开边用广播系统播放录下的声音。宣传车向拖车停驻场驶去时,每个人都跟在后面。
不久的音乐从开始缓慢移动卡车中流出,通常是乡村音乐,也偶尔有经典电影歌曲如“The Ballad of the Green Berets”和”Ghost Riders in the Sky".镇领导很迷惑,直到他们发现人们从拖车,工具棚中汇聚而来。个个步履蹒跚神采飞扬同时自言自语。
“我会去弄个工作,”一个说。“听说流动游艺团在招人。)”
“我想我会参加专业拖拉机曳重赛,”另一个说。
“你认为我能做医学实验的白老鼠吗?”第三个人问。
拖车居民们跟随着缓缓开动的宣传车向镇的边界走去。不久,他们和车一起消失在地平线上,看到这一幕镇领导们发出欢呼。
约一小时后,货车独自归来。“我把他们都丢在公路上了。“奇特的男人边下车边说。“他们会搭顺风车去哈梅林以外的任何地方。现在拖车停驻场是你们的了。”
“奇妙!”镇官方发言人说。“他们走了,现在我们可以着手第三世界难民再教育中心的计划了。感谢,十分感谢。“
“那么,烦请你们支付承诺的100块金币吧。我好继续我的旅程”
“嗯,呃...哈梅林致力于建立一个基于人力资源而不是单纯的物质资本的经济体系。因此,为此目的,我们荣幸的为您提供此优惠券册,其中赋予您免费按摩和参加释放心灵深处孩子的研讨会等服务的权利,“
奇特男子眯起眼睛。“你们答应给我100块金币,”他说,很明显越来越愤怒。“现在付钱,或者承担后果。”
“如果你想放弃你的建立更公平的世界的责任,” 该发言人啧啧而语,这样吧。我们不得不给你哈梅林公债,公债可按面值的打折扣赎回,并可在镇周围的酒馆流通。“
奇特的男子停顿了一下,然后怪异的笑着,爬上了货车。在其他人阻止他前,他开始驾车通过所有哈梅林街区。他每到一地,卡车就发挥了没人听的懂的、奇怪的,高亢的音乐。很快,哈梅林儿童房屋和操场中涌出来。他们兴高采烈的在街头乱窜。镇领导们能听到孩子们认真的讨论;
“自由市场是让人民自我激励,建设一个更美好的社会唯一可行的方法,。”一个孩子说。
“我们必须尊重公民的权利,维护他们社区的民族纯洁性,”另一个说。
“我们社会唯一的义务就是确保每个人都有公平竞争的环境,说:”第三个孩子说。
由于他们的孩子开始形成抗议征税团体和枪会,镇领导可悲发现:他们多年殚精竭虑进行的社会规划很快就会化为乌有。第二天,他们在镇外发现了那辆官方牌照的卡车,但没有任何他们曾试图诈骗的神秘男子的痕迹。